秋水怪

小小鸟的复仇(二)紫色婚礼 伪现实

下雪了……望着灰蒙蒙的玻璃窗外,珊莎想起了母亲,她和她长得很像,但是艾莉亚却是十足的史塔克模样,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眸,充满了野性和生机,她苦涩一笑,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在这么冷的冬夜有没有暖和的小床可睡。

 

说起来尽管珊莎一直被人称赞美丽和乖巧,她却一直羡慕着艾莉亚,艾莉亚调皮捣蛋,仆人们都为此操碎了心,但是她知道,艾莉亚是个人人都喜爱的开心果,她不拘小节,和任何人都能交上朋友,有时候珊莎也会嫉妒父母对她特有的宠溺和亲近。

 

珊莎除了有着和其他少女大致无异的性格,还过于沉闷,或许是读了太多书的缘故,让她对这世界仍抱有单纯浪漫的幻想。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在市政厅实习的时候,由于不熟悉,端着咖啡七拐八拐的也没找到会议室,又在一个转身撞到了柱子,瞬间自己的白衬衫上泼满了咖啡,她感到沮丧极了,重重的将纸杯扔至垃圾桶,忍不住骂了声:“shit”

 

忽然身后传来微微的笑声,她吃了一吓,转过身去,见到位约莫三十来岁西装革履的男人朝他走来,他身姿优雅,颇有气质。

 

珊莎不知不觉就脸红了。

 

“迷路了吗?”他轻声问道,并递过来一张手帕。

 

珊莎道了谢,接了过来,窘迫的擦了擦手,她瞧见上面用银线绣了只仿声鸟。

 

“在找理事会会议室。”她轻轻答道。

 

“向前走,左拐走到尽头,再右拐就到了。”男子拒绝了她递过来的手帕,“没准等会儿你还会需要。”

 

珊莎听完脸更红了,看着男人准备离去的背影,终于问到:“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男人停下来转头回她:“培提尔·贝里席,脏掉的衬衫修女室里有更换的。”

 

他指了指她胸前的咖啡污渍,珊莎脸更红了,“还有,派席尔龟毛的很,你的咖啡不多加点儿糖和奶,今天准保不好过。”

 

他的建议总是管用的,派席尔那天舒舒服服喝完咖啡,就让她一边呆着去了。

 

但他还有一个外号,别人都叫他“小指头”。

 

在第二次遇见他时,那是在一个普通的酒吧里,珊莎和珍妮·普尔一起过来找乐子,珊莎不常来这种地方,也不爱来,但珍妮是她最好的朋友。

 

那时候在迷幻的灯光投下来的斑驳色彩里,她隔着人群认出了他,一开始她并不相信那个衬衫半解,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花花公子是他,但当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瞳接着也向她盯过来时,她便确定了。

 

或许是因为她移开了目光并微微皱了皱眉,又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喝了点酒,过了一会儿培提尔竟然坐到了她身边。

 

珊莎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混着酒味的薄荷气息,这样衣衫不整玩世不恭的模样叫她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她受不了便挪开了一点。

 

然后他开始说:“人们说我是开妓院的,但那是蜘蛛日报的假新闻。”

 

珊莎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选择这样令淑女感到尴尬的开场白。

 

“我相信您是个拥有好家庭的好男人。”她绞尽脑汁结果还是颇为生硬的回应道。

 

接下来培提尔大笑起来,珊莎转脸看他,发现他笑红的脸很可爱,但马上反应过来这也许是嘲笑,于是板着脸不说话。

 

“如此真诚的谎言,就跟我真诚的存在着位妻子一样。”他打趣道。

 

珊莎低头笑了,这个笑话不怎么好笑,她却不知不觉的就笑了。

 

那天晚上珍妮为了摆脱一名追求者,就在她还想再和培提尔说上两句时便被打断了,珊莎不得以陪同珍妮离开,培提尔笑着跟她们挥手告别,那眼中会不会有一点点不舍呢?珊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但只消一秒钟,她便摇摇头忘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两年前,那时候真够无忧无虑的,珊莎叹了口气,伤心的想到。

 

无论未来变成什么样子,都让人感到沉重和困苦,如果能活在过去,珊莎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她怀念一大家子围着暖呼呼的壁炉过圣诞的夜晚,在用餐前他们会欢快的踩在新雪上跑得直喘不过气来,在一串串灯光的映照下,抱着礼物和冒着热气的烤鸡肉还有刚出炉的甜面包送往街区的孤儿院,就连红色围脖里被艾莉亚扔进来的雪球都是温暖的。

 

父亲会给他们讲故事,珊莎会弹钢琴,唱完一首歌后他们在一起做游戏,私生子哥哥琼恩和艾莉亚的默契最好,只要他们组队,对手准会输,如果还能回到过去,珊莎也要像小妹一样,和他们打成一片,告诉罗柏,告诉布兰,还有妈妈和爸爸,她有多么爱他们,她有多么想再在他们怀里撒撒娇,她有多么想再次听到满屋子欢乐的笑声。

 

这天晚上她在泪水中悲伤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闹铃响的时候,珊莎揉揉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糊糊晃到了洗漱间,刚开灯她便被刺眼的光线吓了一跳,准确来说是被镜子里那两个肿的老大的眼睛吓了一跳。

 

她昨晚如此思念家人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今天她被“必须”出席乔佛里与玛格丽·提利尔的婚礼,这下蜘蛛日报有得报道了,“前未婚妻对乔佛里旧情不忘,伤心出席?!”

 

珊莎翻了个白眼,标题都替他们想好了。

 

但这肿眼泡实在是没办法遮掩,算了,乔佛里那个疯子见不得人开心,说不定这样能让他感到愉悦,也让自己少点儿罪受呢。

 

只不过,培提尔应该也会去吧…他和兰尼斯特家族走得很近,珊莎愤恨的哼了一声,瞪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又觉得这样太傻了,开始犹豫起该穿什么样的裙子。

 

最终她挑了一件淡紫色丝绒礼服,典雅高贵,珠宝都变卖了,唯独剩下一条银质碎钻项链,那是妈妈曾送给她的礼物,由于不值几个钱,算得上低调,她便保留了下来。

 

当兰尼斯特家的车摁响了第三次时,珊莎才不急不忙的出了门,她一头火红亮丽的长发在头顶松软的挽了个髻,些许碎发在清洌的风中闪着金光,皮肤雪白,身姿曼妙,美得像古典油画里的少女一般迷人。

 

当然,得在忽略那两个红眼泡的前提下。

 

冗长的婚礼开始了,是在兰尼斯特家湖边的庄园举行的,玛格丽今天看上去美丽极了,珊莎却为她的婚姻感到同情,她窝在一角啃着柑橘果冻,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在座的每一位。

 

然后瑟曦来了,珊莎想或许就是瑟曦不允许宴会上有柠檬蛋糕的吧,毕竟有哪个婚礼不爱柠檬蛋糕呢?

 

“你一切都好吧,珊莎?”对面那位有些年纪仍很漂亮的金发女人问道,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一切都好。”她甜甜一笑,回到,心底却想,要不是你,我全家都很好。

 

“波顿家的私生子拉姆斯你可见过?”瑟曦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熟,见过几次面。”珊莎有些不明所以。

 

“他在大学研究院里制作标本,是个动物学专家的,卢斯波顿有意撮合你们两个,下周一的晚上必须要空出时间来。”瑟曦嘴唇向上扬起,眼睛却在下达命令。

 

这让珊莎打了个寒战,她头脑一懵,脱口而出:“不,请您再考虑考虑。”

 

瑟曦有些意外的笑了笑,的确,北区不服从市政管理已有多年,这种情况说不定能得到缓解,于是她又说:“你觉得我弟弟提利昂怎么样?”

 

“嗯……是个友善幽默的人。”珊莎害怕道。

 

“如果你不喜欢拉姆斯,我弟弟提利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瑟曦笑了出来。

 

但可以看出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乐意见到珊莎窘迫的样子,用相貌丑陋身材矮小的侏儒弟弟配她再适合不过。

 

尽管瑟曦一直讨厌着这个让母亲难产死去的弟弟,但家族生意最重要,如果他能跟珊莎结婚,然后前往北区任职,这样一来既能不影响自己儿子乔佛里的市长竞选,也能将北区纳入兰尼斯特的势力范围。

 

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必见到他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说些不中听的话了。

 

珊莎显然对这个提议感到恐惧,她脸色变得灰白,紧紧端着盘子的手也颤抖起来。

 

“请原谅,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她快速的尽量用礼貌的声音说了声,没等瑟曦同意便匆匆离开了。

 

珊莎站在湖边出神,她刚刚哭过了,此时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绝望,她明白只要是瑟曦定下来的婚事,自己不管怎样也反抗不了。

 

一想到自己将被冠以夫姓,兰尼斯特,她便想到了死亡,不知道湖水会不会太过冰凉。

 

她伸出脚试探了一下,果然冰凉彻骨,但她还是将身体慢慢倾斜向了湖面,就在即将失控的那一秒,突然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接住了她,珊莎闻着淡淡的薄荷清香,睁开了眼睛。

 

是培提尔,他的眼睛在灯火下闪着光,担忧的问她:“瑟曦跟你说了什么?”

 

珊莎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和乔佛里订婚后,她便很少与培提尔见面了。

 

见她不说,他叹了口气,将手里拿着的披肩给她披上,珊莎缓了过来,牵上了培提尔伸过来的手,不知觉微笑起来。

 

她的手冰凉,他的手温暖得像个小火炉。

 

“陪我走走吗?我的小姐。”培提尔绅士的问道。

 

珊莎笑着点点头,这种古典的称呼和她今日的打扮很是相衬。

 

他们漫步在湖边的橡树林里,不知名的野花在秋风里散发出阵阵幽香。

 

珊莎打量起今日的培提尔来,他穿着裁剪非常得体的黑色西装,外面裹了件带绒的呢子斗篷,一枚银色的仿生鸟别在领间,这让他的身材看起来更为修长,如果他将胡子刮了,或许能年轻上好几岁,珊莎想,还是不要刮了,现在这样就很是好看。

 

就在她纠结刮不刮胡子的问题时,培提尔开始轻轻的问起她来:“一切都还好吗?婚礼前我见您的脸色,似乎是哭过了,是在为这场婚礼伤心吗?”

 

珊莎想着怎么回他,她不想让话题变得沉重,于是故作轻快的说道:“那顶多是我昨天对终于摆脱乔佛里流下来的喜悦泪水。”

 

培提尔微笑起来,握紧了珊莎的手,又道:“我也猜为了您的家人,悲伤的泪水都应该全部流尽了。”

 

这是珊莎心底刚才冒出的第一个答案,没想到被他说了出来。

 

“如果生命彻底死亡,就无法等来转机。”培提尔侧目去看她,停了下来。

 

珊莎也止了脚步,垂着头思考着,也沉默着。

 

“珊莎,抬头看我。”培提尔温柔的命令道。

 

她才终于用自己那双晶莹透亮的蓝眼睛直视那双像针叶林冷的灰绿眼睛。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种情绪在翻涌着,她读不懂,等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更为平静了些,才又一次将她拥入怀中,这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千万别随意处置自己的生死,答应我。”

 

珊莎点点头,也轻轻环住了他,她感到自己心跳很快:“我答应你。”

 

但他没说会对自己的生命负责,珊莎在回去的路上想到,随即又摇摇头,这样的想法太过孩子气了,能对自己负责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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